原文
伊尹申①诰于王曰:“呜呼!惟天无亲,克敬惟亲。民罔常怀,怀于有仁。鬼神无常享,享于克诚。天位②艰哉!德惟治,丕德③乱。与治同道,罔不兴;与乱同事,罔不亡。终始慎厥与,惟明明后。先王惟时懋敬厥德,克配上帝。今王嗣有令绪④,尚监⑤兹哉。若升高,必自下,若陟遐⑥,必自迩⑦。无轻民事,惟⑧艰;无安厥位,惟危。慎终于始。有言逆于汝心,必求诸道;有言逊⑨于汝志,必求诸非道。呜呼!弗虑胡获?弗为胡成?一人元良⑩,万邦以贞⑪。君罔以辩言乱旧政⑫,臣罔以宠利居成功,邦其永孚于休⑬。”
注释
①申:重复,一再。
②天位:指上天赐予的君主之位。
③丕德:不行德政。丕,通“不”。德,指德政。
④令绪:美好的传统。令,美。绪,统系、世系。
⑤监:通“鉴”,借鉴。
⑥陟:远行,长途跋涉。遐:远。
⑦迩:近。
⑧惟:思,想到。
⑨逊:顺。
⑩元良:大善,大贤。谓德行达到最高程度。
⑪贞:通“正”,谓君主。
⑫旧政:谓先王成汤的理政之法。
⑬孚:信。休:美好。
马瑞光曰
继续分享什么样的统治者才是好的统治者,认为基本上要达到圣人的要求,非凡夫俗子可胜任,这本身就是一种让人们很难再给君王提出建议的逻辑。
“惟天无亲,克敬惟亲。民罔常怀,怀于有仁。鬼神无常享,享于克诚”,上天对大家是平等的,谁恭敬做事就偏爱谁,百姓也不会偏爱谁,谁推行仁政,谁就受百姓爱戴,鬼神也不是固定地接受哪些人的祭祀,而是享用那些有诚意的人的祭祀,故称之为有诚则灵。
如此多的要求关键是什么呢?最后还是用一个“德”字来解释:“德惟治,丕德乱”,行德政就会大治,不推行德政,天下会大乱。基本上给出了当君王的标准,“敬、仁、诚、德”四个字讲完了。
“终始慎厥与,惟明明后”,开始和结束都是恭恭敬敬的,怀有敬畏之心,就一定是明君。顺风不狂,逆风不弃,不是平常人。
最后总结道要重视人民:“无轻民事,惟艰;无安厥位,惟危”,君王的地位是不稳的,要常怀敬畏心。“慎终于始”算是经典之笔了,像对待开始那样对待终点,基本万事大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