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
太保乃以庶邦冢君出取币①,乃复入锡②周公,曰:“拜手稽首,旅王若公③。诰告庶殷越自乃御事:呜呼!皇天上帝,改厥元子兹大国殷之命④,惟王受命,无疆惟休,亦无疆惟恤。呜呼!曷其奈何⑤弗敬。
“天既遐⑥终大邦殷之命,兹殷多先哲王在天。越厥⑦后王后民,兹服厥⑧ 命。厥终⑨,智藏瘝在⑩。夫知保抱携持厥妇子⑪,以哀吁⑫天,徂⑬厥亡,出执⑭。呜呼!天亦哀于四方民,其眷命用懋⑮,王其疾敬德。
“相⑯古先民有夏,天迪⑰从子保,面稽⑱天若,今时既坠厥命⑲。今相有殷,天迪格保⑳,面稽天若,今时既坠厥命。今冲子嗣㉑,则无遗寿耈㉒,曰其稽㉓我古人之德,矧曰其有能稽㉔谋自天。
“呜呼!有王虽小,元子㉕哉,其丕能諴㉖于小民。今休,王不敢后㉗。用顾畏于民碞㉘,王来绍㉙上帝,自服于土中㉚。旦曰:‘其作大邑,其自时配㉛皇天,毖祀于上下㉜,其自时中乂㉝。王厥有成命,治民今休。’
“王先服殷御事㉞,比介㉟于我有周御事。节性㊱,惟日其迈㊲。王敬作所㊳,不可不敬德。”
注释
①以:和,与。冢君:长君。币:指币帛之类的赠送礼物。
②锡:赠予。
③旅王若公:从《洛诰》的记载看,勘察宗庙宫室的基地时,成王尚在西都,并未来洛地。周公这时将要返回旧都,所以召公把打算向成王陈述的意见陈述给周公,希望周公把这些意见转达给成王,故说“旅王若公”。旅,陈述。若,曾运乾以为读如“那”,可解作“于”或“在”。
④改:改革。厥:其。元子:即天子。兹:指示代词,这。命:指天子的大命。
⑤曷其奈何:为什么。
⑥遐:当为“假”,已经。
⑦越:与。厥:代词,其。
⑧兹:作“孜”,谓勤勉。服:本义为服从,此处可引申为遵循。厥:代词,指先王。
⑨厥:语首助词,无义。终:末世。
⑩智:有知识、有本领的人。瘝:病,这里指代奸邪之人。在:与前面的“藏”对言,指留下(在朝廷中效命)的人。
⑪夫:男人。保:通“褓”,小儿衣物。厥:代词,其,指下述男人。妇:妻。子:儿子。
⑫吁:呼告。
⑬徂:通“诅”,诅咒。厥:其,指殷纣。
⑭执:胁迫。
⑮眷:顾。懋:迁移,此指大命由殷迁之于周。
⑯相:视。
⑰天迪:上天的启迪。
⑱面:当面。稽:考。若:读为“诺”,意思是说“旅保”一类人在上天那里当面接受的命令。
⑲坠:失去。厥:其,犹今语“他的”。命:大命,指帝统。
⑳格保:即上文“旅保”,能够沟通天人意见并传达上天命令的人。
㉑冲子:年幼的人,此处指成王。嗣:继。
㉒遗:留下。寿耈:年长有德的老年人。
㉓曰:语气助词。稽:考。
㉔稽:本义为考,此处可引申为咨询。
㉕元子:即天子。
㉖其:他。丕:大。諴(xián):和,和谐。
㉗后:推迟,此指不敢迁延建洛之举。
㉘碞:同“岩”,险。此处“民岩”指殷的遗民,殷民初不服周的统治,故曰险。
㉙绍:曾运乾云:“读为‘卧’,卜问也。”
㉚自:用。服:治。土中:谓天下之中,指洛邑。
㉛自时:犹今语“从此”。自,从。时,通“是”,这。配:配享,此处是说祭天时以周的先祖配享。
㉜毖:谨慎。上下:上指天神,下指地神。
㉝中乂:居中治理国家。乂,治。
㉞服:治。御事:治事诸臣。此句大意是说,先要治服殷的遗臣。
㉟比:近。介:当作“尔”,同“迩”。比迩,谓靠近、接近。
㊱节性:意即克服殷人反抗的心理。节,节制,引申为改造。性,性情。
㊲迈:进。
㊳作所:谓以身作则。
马瑞光曰
这一段基本上就是辩证法,对物极必反的具体描述,把天地间的规律讲得较为清晰透彻。
大成若缺,其用不弊。最美好的事物一定不是完美的,是有缺陷的,但缺陷并不会妨碍它的价值,反而这是其大的必须组成部分。大盈若冲,其用不穷。最为充盈、完美的事物往往好像很空虚,但这反而让他的作用无穷无尽,残缺才是美,空才是满。
进一步阐述说明,大直若屈,大巧若拙,大辩若讷,大赢若绌。但反之道,之动,讲述的是非常清晰。如果继续推导的话,大善若恶,大多若少,大什么若什么,基本上适合所有的相反的词语,这也揭示了万事万物运行的规律,应该讲影响深远。
清静,为天下正。清静无为,可以成为天下真正的统治者,以弱胜强,以静制动,似乎才是规律。
讲的都是基本,实则高深,谈的都是常识,实则是规律。大道无怪乎常识,圣人无怪乎凡人,尊重常识就是尊重大道,仅此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