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
周公拜手稽首①曰:“朕复子明辟②,王如弗敢及天基命定命③,予乃胤保大相东土④,其基作民明辟⑤。
“予惟乙卯,朝至于洛师。我卜河朔黎水⑥。我乃卜涧水⑦东,瀍水⑧西,惟⑨ 洛食。我又卜瀍水东⑩,亦惟洛食。伻⑪来以图及献卜。”
王拜手稽首曰:“公不敢不敬天之休,来相宅⑫,其作周匹休⑬。公既定宅,怦来,来视予卜,休,恒吉⑭。我二人共贞⑮。公其以予万亿年敬天之休。拜手稽首诲言⑯。”
注释
①拜手稽首:古代男子的跪拜礼。拜手,跪下后两手拱合,俯手至于心平而不至地。稽首,叩头至地,是隆重的跪拜礼。
②复:归还。辟:君主。
③基命定命:曾运乾曰:“基,始;定,正也;基命定命,即举行大典也。”
④胤:继。保:官名,太保,此指召公。相:视察。东土:指洛地,因其在镐京以东,故称东土。
⑤其:祈使副词,犹希望。基:始。明辟:圣明的君王。
⑥河:黄河。朔:北方。黎水:黎阳故城,在现在河南浚县东北,离商的首都朝歌很近。
⑦涧水:水名。发源于现在河南渑池东北白石山,至洛阳西南洛水。
⑧瀍(chán)水:水名。
⑨惟:仅。
⑩瀍水东:此处即成周。成周也叫下都。
⑪伻(bēng):使。
⑫相:勘察。宅:宫室宗庙的所在。
⑬其:代词,指周公。作:营建。周:指周的旧都宗周。匹:配。休:美。
⑭恒:遍。
⑮共贞:犹言“共同承事”(采曾运乾及杨筠如说)。贞,马融说:“贞,当也。”按:“贞” 当作“鼎”,“贞”“鼎”古通用。
⑯诲言:教诲之言。旧注均解为“教诲”之“诲”。于省吾说:“吴大激谓古诲字从言从每,是也。……谋言犹云咨言问言。”亦通。
马瑞光曰
今天是 2023 年最后一天,新年贺词写了一个短篇,恰好读到《洛诰》,强调的实际上还是礼制,还是敬德。礼制符合人性,驱动人性向善,应该是根本,可惜像周公这样辅佐成王的仁德之臣太少,像成王这样的敬德之君也甚是稀缺。
“予乃胤保大相东土,其基作民明辟”,周公讲他要继太保召公之后向东方去视察洛邑了,成王应该登基成为圣明的君主。周公要还位于成王,并行大礼讲了上面的话,如此臣下,当然是表率,君王自然爱戴。
周公继续讲,占卜发现洛邑这个地方是好地方,“惟洛食”。也就是洛邑这个地方最吉利,此处为都城,当然是上上选,也才有了建洛邑的行为,并准备还政于成王。
成王回复道:“公不敢不敬天之休,来相宅,其作周匹休。”周公依上天赐予的信任来选定了宫室宗庙的基地,建成的洛邑远胜于旧都宗周,这是很好的一件事情,于是邀请周公二人共赴,一起主持朝政。如此仁义的成王当然讨人喜欢,还政也就会逐步完成了,后人甚是羡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