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
王曰:“呜呼!猷,告尔有方多士暨殷多士,今尔奔走①,臣我监五祀②。越惟有胥伯小大多正③,尔罔不克臬④。自作不和⑤,尔惟⑥和哉;尔室不睦⑦,尔惟和哉。尔邑克明,尔惟克勤乃事⑧ ;尔尚不忌于凶德⑨,亦则以穆穆在乃位。克阅于乃邑谋介⑩。尔乃自时洛邑,尚永力畋尔田,天惟畀矜尔,我有周惟其大介赉⑪尔,迪简⑫在王庭;尚尔事⑬,有服在大僚⑭。”
王曰:“呜呼!多士,尔不克劝忱⑮我命,尔亦则惟不克享⑯,凡民惟日不享。尔乃惟⑰逸惟颇⑱,大远王命,则惟尔多方探天之威,我则致天之罚,离逖尔土。”
王曰:“我不惟多诰,我惟祗告尔命。”又曰:“时惟尔初⑲,不克敬于和,则无我怨。”
注释
①奔走:效劳。
②监:侯国称监,此处当指周的宗国。五祀:五年。从周公摄政三年灭奄至成王即位元年,时为五年。
③胥:力役。伯:通“赋”,即赋税。曾运乾说:“‘伯’当为‘赋’,声之误也。”小大:就力役和赋税的数量言。正:正常的标准。
④臬(niè):法度。
⑤和:和睦。
⑥惟:思。
⑦室:家庭。睦:和睦。
⑧“尔邑克明”二句:这句话也是倒装,“克勤乃事”是原因,“尔邑克明”指效果。尔邑,指尔邑之臣民。明,勉,努力。
⑨忌于凶德:打算做坏事。忌,谋划。
⑩阅:通“悦”,高兴。介:善。
⑪大介:大。赉:赐予。
⑫迪:进。简:择。
⑬尚:加。事:职务。
⑭服:事。僚:官。
⑮劝:勉。忱:信。
⑯享:享祭。
⑰凡:凡是。惟:语中助词,无义。
⑱逸:安逸。颇:邪。
⑲时惟尔初:谓从头开始把关系搞好。
马瑞光曰
继续告诫殷商遗民与众诸侯,要服从周朝管制,否则后果很严重。这应该恰好说明周朝初立,根基不稳,既有警告,又有引导,恩威并施。
并且把上天搬出来,赋予其上天的旨意,显得有根有据,大势所趋,因为是天意使然,也就具备了正统性。
“越惟有胥伯小大多正”,周公对百姓讲,我们施行的田赋和力役都是按规矩来的,符合正常的标准,是遵守法度的。统治者首先遵守法度才是关键,然后才有人民会心服口服,否则难以服众。真正难的不是治理人民,而是如何规范权力的行使,如何把权力关在笼子里。所以克己奉公就很重要,要靠制度约束,靠官员们的修炼。
“尔乃自时洛邑,尚永力畋尔田,天惟畀矜尔,我有周惟其大介赉尔,迪简在王庭;尚尔事,有服在大僚”,如果你们服从我们,种好自己的田地,上天会怜悯你们,周国也会赏赐你们,也会让你们入朝当官。这基本上就是用名利诱之了。按规则来就能共赢,不按规则来而想着复辟,那就不客气了。后面一段把这些内容讲透了:“尔乃惟逸惟颇,大远王命”,贪图享乐,不遵王命,“惟尔多方探天之威,我则致天之罚,离逖尔土”,挑战上天权威,必将依天意惩罚你们,驱离现在的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