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
“且德厚信矼①，未达人气;名闻不争，未达人心。而强以仁义绳墨之言，术暴人之前者，是以人恶有其美也，命之曰菑② 人。菑人者，人必反菑之，若殆为人菑夫?且苟为悦贤而恶不肖，恶用而求有以异?若唯无诏，王公③必将乘人而斗其捷。而目将荧之，而色将平之，口将营之，容将形之，心且成之。是以火救火，以水救水，名之曰益多。顺始无穷，若殆以不信厚言，必死于暴人之前矣!
“且昔者桀④杀关龙逢，纣⑤ 杀王子比干，是皆修其身以下伛拊⑥ 人之民，以下拂其上者也，故其君因其修以挤之。是好名者也。昔者尧攻丛、 枝、胥敖⑦，禹攻有扈。国为虚厉，身为刑戳。其用兵不止，其求实无已。 是皆求名实者也，而独不闻之乎?名实者，圣人之所不能胜也，而况若乎!虽然，若必有以也，尝以语我来!”
注释
①信矼(kòng)：信誉确实。
②菑(zāi)：同“灾”，灾害。
③王公：指卫君。
④桀：夏朝最后一个国君，素以暴虐著称于史。
⑤纣：商朝最后一个国君，史传又一个暴君。
⑥伛(yǔ)拊：曲身抚爱，指怜爱。
⑦丛、枝、胥敖：帝尧时代的三个小国的国名。
老马释途
继续对话，孔子告诉颜回，他这样去卫国并不会有什么价值，接下来讲了一大堆道理，意思还是要顺其自然。
不是说好心就可以办好事，搞不好“必死于暴人之前矣”。然后拿夏桀杀死的关龙逢、商纣王杀死的比干举例子，他们本身也是人才，注重修养，也有爱国之心，但核心是他们也追逐名利，也没有超脱。而后问颜回是怎么想的。
当然，如果都这么想，什么也不干就是了，显然这也是违背天性的， 连孔子本人都周游列国，讲学育人，也参与治国。天下熙熙，皆为利来， 天下攘攘，皆为利往。
如此，老庄还是有些悲观，把人性看透了也就无所事事了，问题是人的七情六欲又岂能消失。如此乱局，只会伴随人们一直存在。
与其逆之，不如顺之，适应人性可适应天下，这也是大部分人的选择。再伟大的圣人也要经历这个过程，浑身烟火气迈向清澈浩瀚未来，应该才是正道，继续折腾吧。